序
这个季节是钓鱼的黄金时段,风景秀美,天气怡人,大家都纷纷晒出自己的出钓计划,我翻开自己的行事日历,四月剩下两个周末都排的很满,五一要陪家里领导去海边度假散心,在群里抱怨错过的这大好时光,政委回复我,你不钓鱼的话也可以写点帖子,总结总结钓鱼心得,回忆一下过往垂钓经历,也算是对不能出钓的一种弥补。不愧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业务水平极强,这几句话让我心中的小小遗憾烟消云散,也敲开了我回忆的心门。
儿时的印象
儿时,最开心的就是每到寒暑假能回到奶奶家里去,奶奶家的房子是爸爸在我刚出生的时候请了一帮精湛工艺的工匠造的,背靠一个5米左右的小山体被切割的很平整,屋后的那口老井时刻有汩汩清泉在不停流淌,最干旱的时候这口井都未曾干涸过,即使是炎热的夏天,早晨来到井边也可以看到水面飘动的一层层薄薄水雾,这水是清凉透骨的。屋前延伸出一大片操场,儿时没有空调,夏天的晚上把竹床搬到操场,躺在竹床上,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一条玉带挂在天上,奶奶告诉我那是银河。
操场下面的一个斜坡上,是爸爸种的大片果木,桃树梨树杏树枣树樱桃树石榴树梧桐树,春天来临之时,花香四溢,香气扑鼻;到了夏天,各种果树上挂满果实,渴了,摘个梨吃吃,馋了,打几颗青杏也不洗直接在身上擦拭两下便塞到嘴里,此时想想腮帮子都疼;秋天的时候,满地落叶的金黄;皑皑白雪的冬季,堆雪人打雪仗,一块空地上撒点米,一根拴着绳子的木棍支撑着的簸箕,远远的躲在角落里,不一会儿就会有三三两两的麻雀走进来,抓住麻雀时欢呼雀跃,大人在旁边吓唬到,你这么玩麻雀小心长满脸麻子。。。
奶奶屋子的右侧,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旁,长满了四季青翠的紫竹,爸爸种的这些紫竹,生长速度极快,但即使是成年的紫竹直径也不过两个拇指的粗细,它们被奶奶用作菜园的栅栏,当然也是我儿时最得心应手的钓鱼工具。精心挑选一棵一年左右的竹子,用弯刀削去枝叶,每个竹节的位置都打磨的特别平整。再从奶奶的针线包里拿出她缝棉被用的白线,一根大头针用老虎钳夹着,在蜡烛上烧红针尖轻轻一弯,一个鱼钩就做好了。蹑手蹑脚跑到下面二奶奶家去,抱住她那只养了五六年的大白鹅,轻轻那么一拔,拔腿就好,身后留下老鹅“鹅、鹅、鹅”的叫声,还有二奶奶的亲切关怀。。。 这个小村庄一共有四个鱼塘,其中一个是生产队集体的,大家集体放些鱼进去,水面谁家养了厚厚的一层浮萍(这些浮萍都是小鸡小鸭小猪上好的饲料),根本无法下杆,另外三个鱼塘,要么是拿自家稻田换的,或者是象征性给点钱自己承包的,这些我都不管,大家都是我亲戚,而且我虽然年纪不大但辈分却不小,自然是想钓那个就钓那个。只记得有一次我带着一帮小的们来到池塘旁边,钓了不少刚放的草鱼苗,可能是玩的太忘我,池塘旁边的一排毛豆也被我们给糟蹋光了,恰巧此时鱼塘主人抱着一把草过来喂鱼,看到这场面让他给气蒙了,这个我喊大哥的人废了我的鱼竿,我哭着回家奶奶问清原因后,气冲冲的跑到那个大哥家去,不一会那个大哥带了根新的竹子过来给我陪不是,奶奶对我的爱是很“任性”的。
新的城市 渐渐长大,离家也越来越远,在这新的城市读书恋爱结婚,生活也从开始的奔波逐渐变的稳定,开始有了自己的圈子,开始有了闲暇时光,空下的时候约几个好友,打打台球玩玩桌游唱唱歌,但这些都是娱乐,谈不上兴趣。
去年这个时候,我的师傅约我去他小区门口的一条河里去钓鱼,我说我很久没有钓鱼了,家伙也没有哎,师傅说别担心一切他来安排,师傅给我买了鱼竿小板凳雨伞炮台,我以前还不知道居然有炮台这样高科技的发明,钓鱼显得格外轻松,那一整天我和师傅从早晨九点坐到天黑,浮漂一直未动,而我却丝毫没有感到乏味,也就这样,我踏上了钓鱼这条“不归路”。
有了这次垂钓经历以后,只要有空我都会约上师傅一起出去钓鱼,每次都是师傅帮我把钓位弄好,漂调好然后我坐上去直接开钓,时间久了我也就不满足了,开始不断在网络上电视中论坛里寻找各种知识,从最基础的调漂开始,我比较笨,调漂学的很慢,经常做梦都在调漂,经常在纸上画漂相示意图,经常运用阿基米德浮力原理对漂相在水下的动状态进行分析,有时钓一次鱼从头到尾都在不停调漂,师傅说我太纠结没必要这么精准,可我想既然学了,那不能停留在表面,要真正懂得其中的精髓和内涵才有意义。。。
自从学会钓鱼,家里人一起出游,领导都会问我有什么要求,我的回答只有一条,能钓鱼就行,去年五月初的一个周末,我和老婆家人一起去崇明踏青,选了一个农家乐住下,吃好午饭匆匆陪他们在附近随便逗了一会,便开始张罗下午钓鱼的事。他们都不会钓鱼(那时我也不能算会),但我表达钓鱼有趣的用词极具煽动性,他们也都玩上了,就在农家乐的这个鱼塘里,三根竿子下去,看我们也不像真的会钓鱼,老板只收了我们五十块。 舅舅舅妈喝茶打牌,我们认真钓鱼,钓了一下午收获还是杠杠哒,一条超大的鳊鱼就这样被老婆的妹妹给钓起来了,可我却空军,那叫一个悲伤没面子。。。 这次垂钓收获的惨淡没有将我击败,我越挫越勇,养精蓄锐,我开始关注各大钓鱼论坛(主要是想在论坛上找好钓点),两个礼拜后我约着师父,一起来到上海的野钓天堂崇明,天还未亮就出发按照论坛上给的地址一个个找,终于找到靠入海口的河流,等我们把钓点选好(随便瞎选,那时候知识储备还没有学到选钓点这一章节),来了一个小伙告诉我们一人一百块,好吧,收费的地方肯定会有鱼的,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第一次钓上来这么多的鱼。 那时的装备很简单,两把小椅子,师傅带把锹,不管多么乱的地方他三下五除二就能弄的十分工整干净。 那时候领导对我这突如其来的兴趣还没有现在这么“憎恨”,可以说是相当支持的,提前一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很丰盛的干粮。 那时候我也没有小鱼放生概念,所以这些鱼全部被带回去做了红烧鲫鱼了,现在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些鱼我是全部都会放掉的。 再接下来我有了人生的第一个钓箱,第一根有调性的鱼竿,紧接着抄网、鱼护不断升级。 我感觉自己有点强迫症,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也要分享给身边的人,于是钓鱼全家总动员活动就此拉开了序幕。佘山附近的一个野钓点,晚上三点多,就带着我的小姨子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仲夏的晨曦,绿油油的稻田,濛濛的一层薄雾轻轻铺散着,犹如白纱轻轻摆动,在朝阳下变幻着奇妙的色彩,稻子已经开始抽穗了,远远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嫩绿的叶子尖端,挂着一颗饱满的露水,珍珠般的圆润。 即使是在最高温的季节,也无法阻挡我钓鱼的热情,不管浮漂有无信号,也要在这蜿蜒的河道边,蒸着桑拿,不舍的目送太阳公公缓缓西下。 不只是在上海,我还要把钓鱼运动宣传到浙江去,大人、小孩教育一把抓。哥哥下班后来到河边一定要让他感受下垂钓的乐趣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教育一定要从娃娃抓起,我的小侄女现在专业术语掌握的也非常多,我往钓位上一坐,她会问我,叔叔你是在调漂么?你底找了么?你怎么还没有挂饵啊?小侄女不在我的身边,如果我们在同一个城市,我一定每次钓鱼都带上你,虽然你有一点烦。。。 老妈也过来给我助阵,她总是说我钓鱼可以,但能不能不要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一个夏天过去已经黑的跟非洲兄弟差不多了,中暑了怎么办,皮肤晒伤了怎么办,我说没事啦老妈,男人就是要晒的黑一点才有味道,才有阳刚之气。 白天钓鱼已经不能满足我了,于是我买了一个夜灯开始了我的野钓生涯,一个初冬的飘着大雨的夜晚,我从晚上八点坚持到早晨八点,一晚上漂相也没有,不过不都这样说嘛,第一次虽多不随人愿,但却总让人难忘。 一转眼冬季就到来了,鱼儿开口也越来越少,越来越轻,虽然每次垂钓都没有很好的收获,而且清冷无比,顶着寒风又冷又饿浑身瑟瑟发抖,却不舍得撤退,领导实在没办法,只好陪我一起督战,她知道如果她在我身边的话,我会考虑她不能受凉太久,拖延症会好一点。 当大领导的督促不奏效的时候,她会带上小领导一起“陪”我钓鱼。 小领导是个复读机,每分钟说200个字,每小时说59分钟,我实在受不了这唐僧般的絮叨,乞求她安静一会,她说那你快拿点水给我喝,我润润嗓子,润好嗓子你是不是更加精力充沛啊,苍天啊。。。 时间过的真快,大雁春回,转眼又是一年,这一年里有辛酸,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收获,是成长。这一年来,我已习惯于运用每一次的出钓时间作为节点,来标注发生在身边的那些或重要、或感动、或喜悦、或幸福的瞬间。 奶奶现在已经八十四岁了,独自一人生活在老家,我一年难得回去一次,也陪不了她几天就匆忙离去,爸爸要接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总是拒绝,我要接她到身边,她就是说自己晕车,而且不习惯城市的生活,其实我知道她是离不开她那一辈子都不曾离开的山、水、那个家。 奶奶养了一群可爱小鸡,隔断时间,我们总能吃到奶奶让爸爸带过来的新鲜鸡蛋,还有那真正吃玉米吃青菜吃山间小虫长大的美味土鸡。我每隔一周给奶奶打次电话,电话那头奶奶总是说她一切都好让我们放心,忙的时候不要想着她给她打电话,让我在外吃饭不要省,过马路要当心,把孙媳妇照顾好,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当我告知奶奶一切都好请她放心的时候,奶奶常会说:“奶奶对你的关心都是假的,奶奶又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每每听到这话,我的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抑制不住的眼睛出汗。。。 每当我想到,我们的成长是以父母的衰老为代价,我深深感到生命循环的残酷。在我们心中一直可以依靠的父母到需要依靠我们时,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他们的所有愿望呢!
匆匆,太匆匆。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朱自清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现在,事业步入正轨,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有了新的兴趣爱好,结实了更多的新朋友,再过几个月我即将升级成为一位父亲,有太多让人期待和憧憬的新事物,等着我为之付出,为之努力。 每天都用心对待,每天都不断前行,那里有美丽朝阳,那里有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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