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钓鱼之路----童年的回忆 三 童年渔事
我走上钓鱼之路也许和我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正在读小学一二年级。 记得有一天晚上,母亲借着窗外的路灯拆一双双沾满机油的手套,准备第二天洗干净晒干后拿去卖钱。拆手套卖钱是我们家重要的生活来源。为了省钱,她早早地关上家里唯一的电灯,叫我睡觉。我躲在被子里装睡,突然听到父亲开门的声音。透过被缝看到父亲居然拿着两根竹鱼竿,对母亲说他准备明天去钓鱼。年轻的母亲,缓缓地抬起头,搓着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嘴唇一动一动,不知说什么。听说去钓鱼,不懂事的我高兴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我也去,我也去。”母亲听我这么一喊,只好答应了父亲的要求,还从裤兜里摸出三张邹巴巴的一分纸币,再三嘱咐父亲,让他给我买个烧饼。
生怕错过钓鱼良机,那晚我几乎一夜无眠,父亲刚起床,我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吃过早餐,我和父亲来到公平路码头,摆渡来到浦东,这时天已大亮。乡间小道长满了青草,上面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来到村边的一条小河,一双棉鞋已被打湿。
钓鱼的经过,已记不清了,那天我和父亲一条鱼也没钓到,不过爸爸帮我捉了几只螃蜞。
父亲喜爱钓鱼,常叫我去四川路香港路买蚯蚓,一来二去,学会了用毛竹片和铁丝做鱼竿支架,用篱笆上的竹子做了两副三节鱼竿,还学会了用鸭毛杆当浮子组装线组,用废铁丝做连接环,但对于调漂、打窝、天气等还是一无所知。 有一年春节过后,父亲又要去钓鱼,我让他带我一起去,父亲不同意。实在没有办法,我就拿出压岁钱交到父亲手里,父亲居然同意了,那时家中经济拮据,多一个人钓鱼,多一份开支,父亲也不容易。听爷爷说,父亲年轻时派头十足,难怪乎儿时的我常听别人叫他小开。 那天,我和父亲乘13路汽车来到提篮桥,换乘有轨电车来到杨树浦码头,摆渡到浦东后,花了一角五分钱,让当地的一个农民用自行车送我们去钓鱼。那天,我在一位当地小哥的帮助下,钓了一条鲫鱼。正当我钓得起劲的时候,父亲要我去另一条河钓鱼,结果我钓了一条餐条,父亲依然一无所获。
后来,父亲又独自钓了几次鱼,大多两手空空而归。有一次,他带回了一条小鲫鱼,我将它养在灯泡中,由于灯泡是球形的,鲫鱼看起来大了许多,父亲十分高兴。前几天,我与父亲谈起了这些往事,分析了他钓不到鱼的主要原因是铅坠太重,蚯蚓都被铅坠压倒了浮泥里,父亲点头称是,看来我已青出于蓝了。要不是父亲已过九十,我一定让他爽钓一次。 在上海的17年,我只钓过三次,最后的一次是1966年夏天,文革的烈火燃遍了中国大地。
爷爷叫我帮他买条鲫鱼,那年月哪里去买呀?我拍着胸口对爷爷说一定要为他钓上一条。星期天,我约了几个小伙伴,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走到江湾的一条小河边,凭着几粒米饭钓起了鱼。
夕阳西下,河面泛着刺眼的红光。一条鱼没钓到的我们正准备回家的时候,从庄稼地里冲出几个农民,“小赤佬,啥人叫侬来钓鱼的?”话音刚落,鱼竿就断成了几截。回家后,妈妈一句话也没有责备,有这样一位慈祥的母亲是我一生的幸福。第二年冬天,爷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钓技太差,没让他吃上我钓的鱼,成了我终生的遗憾。
图片来自网络 2017.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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